虎牙恒星

没有心

【清鑫】你的手信

YUAN:



程以清*程以鑫


骨科/水仙


 


神也不欢喜我/迫我入了魔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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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 


恐怖信件时间平息以后,程以清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。简亓在厚厚一叠行程单里挑挑拣拣,勉强精简了几项,为他挤出来短短两天的喘息空间。


 


程以清把自己穿戴个严实,趁着周末,一个人去了一趟顺德高中。


时隔十二年,顺德本极好的绿化一眼看去,耷拉了一层薄灰,草丛里零落着枯黄的叶子。程以清绕着学校走了一圈,总算摸到一点回忆里的轮廓,口罩里绵长的叹息爬上黑框眼镜烧成了雾,程以清不等它消散,仍按照记忆里的方向朝程以鑫以前的班级走去。


 


他最近常做梦。


达夏一封封信到底还是翻起了刻意锁在心里的某些往事。那些加了老旧滤镜的模糊画面,一夜之间变得清晰无比,桩桩件件都在时刻折磨着,只要想起来,连指尖血管都在叫嚣着痛楚。


 


他梦西南城市难得下雪的冬天,他们俩裹着一样的羽绒服,去摸小区树梢上的一点甚至称不上积雪的冰凉,有一粒落在了程以鑫的镜框上,他凑过去眯着眼细看,程以鑫笑着仰起头,下颌线被冷风擦过仍不减温柔。


他梦突有大风刮起的深秋,天阴一阵晴一阵,他们俩站在游乐场门口等敖三赴约。大门旁握着一大束气球的小贩掌控不了方向,一个傻乎乎的小狗气球直往他脸上扑。他冒着回去会被敖三取笑的风险,还是扒着程以鑫的肩膀装乖。漫是人声欢笑声,他也要应景的呵他哥的痒,三个人疯得一齐笑起来。


他也梦大雨滂沱的夏日,程以鑫一身狼狈的赶过来给他送伞。眼镜片上水珠粒粒,随着主人奔跑的动作汇聚到一起再迅速滑下滴落,像极了隔着镜面却在哭泣的另一个他,偏偏脸上还漾起笑,手里打着一把小小的彩色晴雨伞,却递给他一把撑起来能容下两三个人的大雨伞。


他从梦里醒过来,空荡荡的房子只回荡着他带泪的呼吸声,窗外瓢泼大雨也听不到他在梦里呼喊着另一个人的姓名。


他取下了眼镜,还是没有从程以鑫变回程以清。


 


他没有梦到过阳光和煦的时候,这天的太阳倒是合适的正好。无人的教学楼里隔着窗户在走廊上透着一格一格的光,他路过一扇扇门,推开那扇他偶尔才来的教室门。


教室后堆着几个不齐整的储物箱,他开门时那一下细微的震动,牵动着依靠在窗户上最顶上的那一个歪了歪,地上灰尘飞扬,那一堆全军覆没了。程以清自认倒霉的上前,将一个个箱子堆回去。箱子到底还是重的很,一个不小心,箱子角挂烂了衬衫上的一颗扣子。


程以清挽了挽衣袖,换手将它堆回去。他是没本事把这些箱子个个复原的,好像是换了方向,他也不太在意。只一个转身,突如其来的一粒光晃的眼睛疼。


原来是地上掉了个盒子,从倒塌的箱子中间漏出来,彩色的包装纸被流逝的时间抹去了颜色,只剩下廉价的锡纸反射着光。


 


程以清上前去把它捡起来。


盒子左上角挂着个小卡片,褪色的水笔字迹他曾经看过很多年,还死皮赖脸要模仿,说以后可以互相帮忙写作业。


上面写,“祝我亲爱的弟弟程以清生日快乐”。


 


挨过半晌。


明晃晃,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听到一声极响的抽泣声。他脸颊上几颗小痣似乎烧了起来,烧的要死咬着下唇才能抑制住疼。


程以清小心翼翼的剥开那层锡纸,手指上沾着碎银再去打开包装下的纸盒,是一卷细心包装好的学生制服式的领带。程以鑫从来都是觉得打架是错误的,但是在他跟人打架弄坏了领结以后,还是记得要送他一条全新的,连卡片都认真写了。


“送全新的领带,给全新的程以清。”


 


生日一向是他们俩互送礼物,乱七八糟的,什么也送,但次次不落。有一次生日程以鑫悄悄送给他一张纸片,手写“一天无条件答应程以清要求使用券”。他其实看出来了程以鑫在不好意思,以为是最近太忙,错过了准备礼物的时间。憋着坏心思收下了,最后拉着程以鑫去了一次游乐园,非要程以鑫带兔耳朵拍了照,才算使用掉这张券。


 


等在校门外的司机挂了电话来,天色已经暗了,小雨飘在空中,也能把人头发淋湿。程以清小心翼翼的握着那一卷领带,近乎本能的往校门赶,脚步虚浮,一个踉跄几乎就要滑跌。司机见了,连忙下车来扶。


他被司机扶着往车里走,被旁人的体温惊了一个哆嗦。


眼里悄悄淌下了一滴泪。


就像雨水在镜片上挂不住,在一垂眼的瞬间,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。


衬衫上被挂坏的扣子能缝补好,可是他失去的程以鑫,还有被程以鑫带走的那另一半的程以清,再也修不好了。


 


 


02  


程以鑫的粉丝最近发现,自己爱豆的脸色越来越疲惫了,炸了公司七八个回合,也没见有所效果。只能在一封封寄往公司的、递到他手里的信里,微博的评论私信里不厌其烦的叮嘱,好好休息。


程以清又捏着一叠信坐进保姆车里。


在下一个行程开始前他有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,其中会有两个小时是在车上度过。简亓已经在提前去摄影棚沟通的路上,程以清就打开一封又一封粉丝信,快速看起来。小姑娘写信套路大多相同,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心意总能逗得他在疲惫时刻勾起唇角。他明白粉丝的意思,最近日渐疲累的脸色让她们心疼,也让简亓跟公司重视起来,简亓甚至找了敖三通气,势必要搞清楚,在恐怖信件之后,还有什么事能他彻夜不眠,连实在撑不住眯眼瞌睡的时候也不甚安稳。


正翻看着,敖三的电话正巧打了过来。


“老三。”


“我最近挺好,没遇到什么事。”


“你放心,有事我肯定找你。”


嘴上和发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,手上动作却没有停。车窗开的那条缝里漏进来一缕春日好景,和无端带着些寒意的风,掀开那一叠信件,将最后一封直愣愣的送进程以清的眼睛。


程以清望定这封信。


信封上同其他信件并无不同,工工整整的写着,“程以鑫 收”,可是那个字迹,却眼熟得可怕。程以清的手不自觉地往包里探去,那一条迟到了十二年的领带被他猛地攥紧。


手忙脚乱的拆开信,第一句便是“程以鑫你好,最近你的脸色不大好,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,睡前有好好喝牛奶吗?”


他连电话也没挂,突然坐直了冲司机喊道:“停车……停车!停车!停车!”司机被吓得连忙停在路边,跟车的一众粉丝狗仔,见大明星突然停车,也纷纷停在周围,或扛着设备或掏出手机对准了他。


程以清捏着那封信和领带,大力掀开车门,同敖三的通话被他遗忘在脑后,手机从车上落下来他也顾不得。


程以清在黑洞洞的镜头们中间寻找着。


他拼命地眨着眼睛,试图在一片模糊的泪里看清楚。看清楚人群里是否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他什么也看不到,只看到一片漆黑的镜头连绵,连成了一个圆把他包围在中间。他看见镜头便反射性的挂起所谓的范本微笑,但寻遍人群,那一滴泪终于流下来了。


那封与真正的程以鑫字迹相近的信,连关心都像一个谎言,诱骗他在镜头前又哭又笑,就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。人群里一个闪光灯亮的他一个激灵,他立马仓皇的偏过头,思虑如何圆过这个无论如何也圆满不了的行为。


助理从人群里挤过来,手里捧着手机一路高喊,“以鑫,手机掉到这边了!”跟了一路的达西终于从车流和一群女孩中挤过来,护着他上了车。


车门合上那一刻,程以清窝进椅背里,他将那条被攥出痕迹的领带细细抚平,眼里却是迸出急泪。助理贴近了他,只听到几声几近气音的呢喃。


似乎在叫,“”。


 


敖三的电话却还没有挂,在他几声大声疑问传出听筒后,助理连忙把屏幕裂开的手机递给程以清。


“三儿。”


“他给我写信了。”


“我哥给我写信了。”


梦里的游乐场人头涌涌,各式各样的气球发饰在人群里穿梭,他闭上眼睛,在十二年后,终于看到有个带着兔耳朵的人从远处朝他这里走来。


或许就是他的哥哥,真正的程以鑫。








-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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